舒庆祥的不知为
周锐鹏写于2022年5月5日从事文史工作,最最重要的一个态度,就是严谨。舒庆祥这篇文章,试图申论的,正是这个意思。可惜,他从第一个字、第一句话起,就毫不严谨,就在完全不求甚解的情况下贸然引用古文,而且,写到最后,文章恰恰就跟他想申论的主题相反,彰显了不知为的无知。
古籍经典之所以成为古籍经典,在于微言大义,就是字数很少,意义很深很广,如果不去搞清楚,就胡乱引用,还以为抬高了自己文章身价,除非大老爷保佑,别被人戳破,否则就只好丢脸。可惜,大老爷这一次没有保佑舒庆祥, 因为他没有谦虚地吸取他的好朋友安焕然所受过的教训。
“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“这句话,出自《论语》的第二篇,“为政“。这篇“为政“,内容基本上是孔子教学生,如何成为君子,进而为仕,导民向善,教民知耻,让人民忠信,且服从领导。论语原文是没有标点符号的,不熟读,就无从知道哪些字是须连着的,哪些字是须断开的。该连不连,该断不断,很容易就会把意思搞错了,甚至搞反了。舒庆祥恰恰是该断不断,把这句话的意思完全搞反了。
孔子是中国古代第一师,是中国教育家第一人,他重视的就是如何把一个人教育成“君子“,教育成“完人“。因此,孔子的教育理论,不仅重视“言“,更重视“行“,不仅强调“文“,更强调“质“。套句现代的说法,就相当于必须做到持之以恒,“实践真理“。因此,“为政“这一篇的最关键词,不在“政“,而在“为“。
“知之“这句话,这么读,“知之为,知之;不知为,不知;是知也“,就把孔子一贯的教育理念读出来了。
孔子谈政治,其实谈的还是教育,“为政“全篇,依然是谈教育,而他的教育理念,就是“为“。孔子说“为政以德“,那么,这德政要如何“为“呢?他说,要对人民 “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“,人民就“有耻且格“;又说,“举直错诸枉,则民服;举枉错诸直,则民不服“;还说,对人民“临之以庄,则敬;孝慈,则忠;举善而教不能,则劝“等等,你懂不懂这些话不要紧,要点是: 终归是要教育,终归是要“为“,要“为人“,要“为仁“,要“为德“,要“为美“等等,各种“为“,这样才能“为国“、“为邦“、“为君“、“为臣“、“为士“、“为命“、“为成人“。孔子非常重视“为“,所以,“宪问“篇里还特地借一个老头的口,说孔子是那个“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也“。
孔子教他的学生,要懂得去“为“,就会懂;不懂得去“为“,就不懂。如何“为“?那当然就是去学 (这也是为什么“学而“排第一篇),再继而实践,持之以恒。如果你不信,可以去看“里仁“篇,孔子谈怀才不遇,即人不知,如何“为国“。他说,“求为可知也“。“求为“意思就是,努力去学习实践,求心不求位,求内不求外,求德才兼备,不求徒有虚名,这样,就自然会为天下人民所知了。再看"季氏"篇,天才,"生而知之",其次,"学而知之",再其次,"困而学之",如果困而不学,那就"民斯为下矣",终归,必须学!
胡说什么“知道就说知道,不知道就说不知道,这就是智慧了“,孔子有这么白痴吗?舒庆祥以及之前被我批判的安焕然,偏偏先后乱解“知之为知之“,一再地侮辱孔子的智慧。孔子自称“我非生而知之者“,但是他最终能"知者不惑",便是好学与不倦努力的成果。如果“知道就说知道,不知道就说不知道,这就是智慧了“,那普天之下,谁不是孔子?
当然,"知道就说知道,不知道就说不知道",这也是一个正确的基本学习态度,可是,仅仅有这个学习态度,还根本不是"知也"啊,得有正确的学习方法和途径,努力求取,积极践行,才能知啊!
接着来谈谈“知之为知之“的上半句,“由诲女知之乎“。这上半句的关键词就是“由“。
“由“的古意就是路,所以,孔子学生仲由,字“子路“。路,加以引申,就是践行。《论语》里,“由“字出现30多次,大部分是“由也“,就是叫着子路的名,而另外十多次,单一个“由“字,则是指实践、履行、践行、从哪到哪的意思。如果不搞清楚,以为一见“由“字就是“子路“,也就把《论语》搞成浑语了。
其中,被一些反孔分子有意无意曲解的,就是“泰伯“篇里,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“这一句。那些用现代汉语结构来读的,就读成“民,可使由之“、“民,不可使知之“。其实,原意是,“民可使,由之;不可使,知之“,也就是,如果百姓可以使力,就开路让他们去发挥;如果百姓不听指挥,就要去教育他们。因此,“由诲女,知之乎“,意思就是“身体力行去实践学习,是使你获得知识的教育途径啊“。
舒庆祥讥笑其他文史人对史料“不知而强以为知“,不但没有多大意义,而且不幸的,反倒是批判回了自己。从事写史工作,终究得以“为“为重,要“知之为“,才能“知之“,"不知为",就必然"不知"了。而文史工作者所当“为“者,就是蒐出史料,溯源,去伪存真,过程中,彼此如切如磋,以得实证,以出史实,这才是文史人必须汲汲以求的重点。而舒庆祥的最大"优点",就是顽固地坚持“不知为“。坚持不知为,于是不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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